《港湾商业观察》施子夫  王璐

日前，冲刺上交所主板的江苏宝众宝达药业股份有限公司（简称，宝众宝达）针对审核问询函进行了回复。

上交所的审核问询函涉及18个问题，包括了收入、毛利率、应收账款以及实控人股权方面等。

宝众宝达主营业务是为全球知名植保、新材料及制药公司提供定制生产服务，并从事部分动保、医药自主系列产品的生产与销售。目前，公司主要为全球植保领先企业FMC和新材料锂化领先企业LIVENT分别提供植保原药及锂化材料的定制生产服务。

2023年营收和净利润下滑承压

宝众宝达的招股书还停留在2023年6月末，部分数据在审核问询函中进行了更新。

2020年-2022年（报告期内），公司实现营收分别为8.12亿元、9.08亿元和9.46亿元，净利润分别为1.34亿元、3.09亿元和3.23亿元。

公司坦言，2023年以来，全球植保市场进入“去库存”行情，对产业链上游的制剂、原药、中间体企业均造成了一定影响。在定制生产模式下，公司并不直接参与终端市场的销售，如果植保客户因下游需求萎缩而推迟或减少原药采购，将会对公司除草剂产品销售造成不利影响。2023年一季度，公司主要植保产品销量较往年有所下降，同期同行业可比公司亦经历了不同程度的业绩下滑。

宝众宝达在审核问询函中表示，2023年1-9月，公司营业收入为5亿元，较2022年同期下降27.53%，扣非后净利润为1.67亿元，较2022年同期下降29.90%。

公司进一步指出，2023年以来，植保行业下游客户短期需求偏弱，行业渠道整体处于去库存阶段，主要国际植保领先公司2023年第二、三季度营收均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下滑。但整体而言，终端种植者的当地用量保持稳定。在全球高度重视粮食安全、人口持续增长的背景下，植保行业在促进农业稳定发展、保障粮食安全中的作用日益突出，农业生产对植保产品的长期需求韧性较强。

报告期内，公司毛利率分别为48.53%、50.08%和47.91%，呈小幅波动态势，其中核心业务定制生产植保产品毛利率分别为50.42%、51.17%和48.14。不难看出，主营业务毛利率的下滑态势令人担忧。

业绩下滑的同时，公司大客户依赖越发显著。报告期内，公司来自前五大客户的销售收入占营业收入的比例分别为94.01%、93.74%、95.15%，其中对FMC的销售收入占比分别为77.05%、73.58%、73.64%，客户集中度较高。

报告期各期末，公司应收账款账面净额分别为1.90亿元、4.03亿元和2.50亿元，占当期营业收入的比重分别为23.38%、44.34%和26.43%；应收账款账面余额分别2亿元、4.24亿元、2.63亿元，计提坏账准备余额分别为1008.05万元、2124.99万元、1325.47万元。

据悉，宝众宝达2021年末应收账款账面余额较2020年末增长了111.95%，2022末应收款项余额较2021年末下降37.91%，与营业收入变动趋势不一致，主要原因为2020年公司对FMC境外主体的应收账款，均通过无追索权的福费廷或应收账款保理方式回款；公司于2021年年中起陆续终止上述业务，回款周期拉长，导致2021年末应收款项余额大幅上升。

3年分红4.29亿，每年数十亿买理财

宝众宝达此次计划募集资金10亿元，其中9.2亿元用于辽宁生产基地建设项目，8000万元用于产业技术研究院项目。

然而，在募资的同时，宝众宝达近年来巨额分红的现实也多少引发外界质疑。

审核问询函披露，2021年至2023年，宝众宝达共进行了5次现金分红，累计派发4.29亿元。这4.29亿元有约2.92亿元流向实控人陈荣、陈华和王琳（LINWANG）三方。

截至招股说明书签署日，香港瑞华持有公司股份数量为2.39亿股，占公司总股本比例为59.04%，为公司的控股股东；陈荣、陈华和王琳（LINWANG）三人合计直接或间接控制发行人68.41%的股份，为公司的实际控制人。

著名经济学家宋清辉告诉《港湾商业观察》，企业分红本身属于正常行为，但是对IPO阶段的企业而言，如果业绩没有爆发性增长，却分红暴增，这很容易令投资者怀疑其突击巨额分红纯粹是“自肥”实控人，先把巨额好处独享，再向公众募集资金去发展企业，合理性显然存在瑕疵。随着监管机构的严格审查，这样的不合理行为可能面临着无法上市的窘境，投资者对于宝众宝达此等行为当高度关注。

通过分红不难看出，2022年和2023年宝众宝达的分红金额明显高于2021年，而在实际经营中，2023年则又无疑压力巨大。

不仅如此，在审核问询函中，公司还详细披露了近年来购买理财产品记录。

2020年-2022年及2023年上半年，宝众宝达购买银行理财产品金额分别为15.2亿元、52.5亿元、25.49亿元和2.5亿元。公司表示，为充分利用闲置资金，提高资金使用效率，在不影响公司日常运营和资金安全前提下，购买了银行理财产品。购买理财产品的交易对手方均为中国银行、兴业银行和南京银行等银行机构，理财产品资金流向主要为同业存单以及债券类等风险较低的产品，发行人均按到期日赎回理财产品，不存在通过理财产品将资金投向关联方、客户的情形。

宋清辉对此指出，宝众宝达看起来并不缺钱，公司可以每年拿出数十亿资金购买理财产品，却不用此资金来发展业务？公司需要进一步说明。“很多非上市公司或上市公司都会购买理财产品，这样的目的是可以有一定比例的稳定收益，有利于公司把闲置资金利用起来，但如果拿出巨额资金去购买理财产品，而不是用于主业投资扩产发展，这样的行为投资人显然并不看好，因为公司自身都更情愿花钱买理财，而不用于自身经营发展。”

颇为有趣的是，审核问询函中，公司还披露，2023年2月6日，四川博尔盛环保工程有限公司就其与公司之间的买卖合同纠纷，向江苏省如皋市人民法院提交了民事起诉状，请求判令公司支付货款190万元及逾期付款损失，并全额承担案件诉讼费用。2023年3月，江苏省如皋市人民法院向公司出具财产保全情况告知书，冻结了公司银行存款193.47万元，冻结期限一年。因此，截至2023年6月末，公司共有银行存款193.47万元处于冻结状态。除此之外，公司银行存款报告期内不存在其他使用受限的情形，可由公司自由支配。

2023年8月14日，江苏省如皋市人民法院就前述案件出具（2023）苏0682民初1484号民事判决书，一审判决公司给付四川博尔盛环保工程有限公司货款190万元及逾期付款利息，并全额承担案件诉讼费用。2023年8月，公司因不服一审法院判决，向江苏省南通市中级人民法院提起上诉，截至本问询回复出具日，二审尚未审结。

曾被登上2016年污染大案，被罚2268万元

上市募资的合理性存疑之外，宝众宝达的合规问题在以往也显得尤为突出。招股书显示，2020年以来，公司共受到5次行政处罚，合计被罚20余万元。

此外，诚如外界所关注的那样，宝众宝达还在2016年因排污案登上最高检年度报告。

2011年至2015年4月期间，宝众宝达等多家公司的危险废物被交给无处理资质的自然人张百锋处置，而后者通过槽罐船将这些危险废物直接排放到大丰境内串场河、兴化市车路河、大营镇境内海沟河等内河中，给当地带来了严重的污染。

2016年6月，江苏省盐城市人民检察院将宝众宝达等公司诉至江苏省盐城市中级人民法院，认为其未尽到谨慎注意义务，要求宝众宝达及张百锋依法赔偿受其污染环境行为影响区域的修复费用合计2268万元。

随后，宝众宝达不服上述一审判决，向江苏省高级人民法院提起民事上诉状，请求撤销（2016）苏09民初117号民事判决，改判不承担任何环境侵权责任。2020年12月4日，江苏省高级人民法院对上述案件作出二审判决并出具“（2017）苏民终365号”《民事判决书》，作出了驳回上诉，维持原判的判决结果。

2020年12月31日，宝众宝达向最高人民法院申请再审。2021年11月11日，最高人民法院作出（2021）最高法民申3884号《民事裁定书》，裁定驳回其再审申请。宝众宝达已于2021年6月8月支付赔偿款2268万元。

公开信息显示，在2017年3月12日十二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的会议上，原最高检检察长曹建明在工作报告中回顾2016年工作时曾强调该起排污案。“深入开展专项立案监督，建议监管部门移送涉嫌犯罪案件2016件，挂牌督办张百锋等人偷排废酸案等22起重大案件。”曹建明指出。

江苏省检察院侦查监督处在回溯该案件时，也直接指出该案社会影响极其恶劣。（港湾财经出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