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2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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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宁二年八月,苏轼的弟弟条例司检详文字苏辙被罢免职务。王安石变法,设置临时政府机构,称为制置三司条例司,该机构凌驾于三司之上,中书省与门下省皆不得过问这个机构的工作情况,这个机构的负责人是参知政事王安石与知枢密院事陈升之。苏辙是这个临时变法决策机构的属官。当时,苏辙与依附王安石的变法二号人物吕惠卿政见不同,经常发生抵触。青苗法颁布实施后,王安石派人去全国各地寻求尚未收取的财利,朝廷百官知道这些使者会迎合王安石心意做些破坏制度的事情,都不敢说。苏辙去见上司陈升之说:“昔嘉祐未年,派遣官员去抚恤各路百姓,但他们都务求滋生事端,回来所奏请的都不可实行,为天下人所耻笑,现在的做法跟过去的做法没有什么区别。”苏辙又写书信给王安石,力陈不要这样做,这样做会扰民。王安石对苏辙的反对意见很生气,想要治苏辙的罪,陈升之阻止王安石加害苏辙。苏辙上奏请求解除条例司检详文字一职务。宋神宗阅读了苏辙的奏书,问王安石说:“苏辙与苏轼相比如何?观察他们的学问比较相似。”王安石说:“苏轼与苏辙两兄弟大致以游说辩论为长。”宋神宗说:“如此,应该识时务,何以反而对变法提出异论?”于是,下诏书同意苏辙的请求,让他去做河南府的推官。
十一月,宋神宗想要重用苏轼同修起居注,王安石进谗言说苏轼的坏话,皇帝罢苏轼不用,用蔡延庆、孙觉同修起居注。皇帝的诏谕下到开封府,用折扣价购买浙江灯4000多支,直史馆、代理开封府推官苏轼上奏说:“陛下重视经术,效仿尧帝与舜帝,岂能以购买浙灯作为自己的快乐?这不过为了讨好皇太后与皇后之欢而已。然而,平民百姓不知道原因,会误认为皇帝为了浙灯这样的玩物,而夺取他们赖以生存的东西。此事虽然小,但是关系重大,请陛下收回前面下的命令。”宋神宗下诏书停止了用低价购买浙灯的命令。苏轼看到皇帝听从了他的意见,于是上奏书极论时政,写了7000多字反对变法。
王安石变革创立了新的制度,苏轼向朝廷上奏书论新法不方便百姓,其内容说:“我献上我的想法是三个内容,结人心、厚风俗、存纲纪。”
为保其原文原味,不进行翻译。全文内容如下:“人主之所恃者人心而已,如木之有根,灯之有膏,鱼之有水,农夫之有田,商贾之有财。失之则亡,此理之必然也。自古及今,未有和易同众而不安,刚果自用而不危者。陛下亦知人心之不悦矣。
祖宗以来,治财用者不过三司。今陛下不以财用付三司,无故又创制置三司条例一司,使六七少年,日夜讲求于内,使者四十余辈,分行营干于外。夫制置三司条例司,求利之名也;六七少年与使者四十余辈,求利之器也。造端宏大,民实惊疑;创法新奇,吏皆惶惑。以万乘之主而言利,以天子之宰而治财,论说百端,喧传万口,然而莫之顾者,徒曰:“我无其事,何恤于人言。”操网罟而入江湖,语人曰“我非渔也”,不如捐网罟而人自信。驱鹰犬而赴林薮,语人曰“我非猎也”,不如放鹰犬而兽自驯。故臣以为欲消谗慝而召和气,则莫若罢条例司。
今君臣宵旰,几一年矣,而富国之功,茫如捕风,徒闻内帑出数百万缗,祠部度五千余人耳。以此为术,其谁不能?而所行之事,道路皆知其难。汴水浊流,自生民以来,不以种稻。今欲陂而清之,万顷之稻,必用千顷之陂,一岁一淤,三岁而满矣。陛下遂信其说,即使相视地形,所在凿空,访寻水利,妄庸轻剽,率意争言。官司虽知其疏,不敢便行抑退,追集老少,相视可否。若非灼然难行,必须且为兴役。官吏苟且顺从,真谓陛下有意兴作,上糜帑廪,下夺农时。堤防一开,水失故道,虽食议者之肉,何补于民!臣不知朝廷何苦而为此哉?
自古役人,必用乡户。今者徒闻江、浙之间,数郡顾役,而欲措之天下。单丁、女户,盖天民之穷者也,而陛下首欲役之,富有四海,忍不加恤!自杨炎为两税,租调与庸既兼之矣,奈何复欲取庸?万一后世不幸有聚敛之臣,庸钱不除,差役仍旧,推所从来,则必有任其咎者矣。青苗放钱,自昔有禁。今陛下始立成法,每岁常行。虽云不许抑配,而数世之后,暴君污吏,陛下能保之与?计愿请之户,必皆孤贫不济之人,鞭挞已急,则继之逃亡,不还,则均及邻保,势有必至,异日天下恨之,国史记之,曰“青苗钱自陛下始”,岂不惜哉!且常平之法,可谓至矣。今欲变为青苗,坏彼成此,所丧逾多,亏官害民,虽悔何及!
昔汉武帝以财力匮竭,用贾人桑羊之说,买贱卖贵,谓之均输。于时商贾不行,盗贼滋炽,几至于乱。孝昭既立,霍光顺民所欲而予之,天下归心,遂以无事。不意今日此论复兴。立法之初,其费已厚,纵使薄有所获,而征商之额,所损必多。譬之有人为其主畜牧,以一牛易五羊。一牛之失,则隐而不言;五羊之获,则指为劳绩。今坏常平而言青苗之功,亏商税而取均输之利,何以异此?臣窃以为过矣。议者必谓:“民可与乐成,难与虑始。”故陛下坚执不顾,期于必行。此乃战国贪功之人,行险侥幸之说,未及乐成,而怨已起矣。臣之所愿陛下结人心者,此也。
国家之所以存亡者,在道德之浅深,不在乎强与弱;历数之所以长短者,在风俗之薄厚,不在乎富与贫。人主知此,则知所轻重矣。故臣愿陛下务崇道德而厚风俗,不愿陛下急于有功而贪富强。爱惜风俗,如护元气。圣人非不知深刻之法可以齐众,勇悍之夫可以集事,忠厚近于迂阔,老成初若迟钝。然终不肯以彼易此者,知其所得小,而所丧大也。仁祖持法至宽,用人有叙,专务掩覆过失,未尝轻改旧章。考其成功,则曰未至。以言乎用兵,则十出而九败;以言乎府库,则仅足而无余。徒以德泽在人,风俗知义,故升遐之日,天下归仁焉。议者见其末年吏多因循,事不振举,乃欲矫之以苛察,齐之以智能,招来新进勇锐之人,以图一切速成之效。未享其利,浇风已成。多开骤进之门,使有意外之得,公卿侍从跬步可图,俾常调之人举生非望,欲望风俗之厚,岂可得哉?近岁朴拙之人愈少,巧进之士益多。惟陛下哀之救之,以简易为法,以清净为心,而民德归厚。臣之所愿陛下厚风俗者,此也。
祖宗委任台谏,未尝罪一言者。纵有薄责,旋即超升,许以风闻,而无官长。言及乘舆,则天子改容;事关廊庙,则宰相待罪。台谏固未必皆贤,所言亦未必皆是。然须养其锐气,而借之重权者,岂徒然哉?将以折奸臣之萌也。今法令严密,朝廷清明,所谓奸臣,万无此理。然养猫以去鼠,不可以无鼠而养不捕之猫;畜狗以防盗,不可以无盗而畜不吠之狗。陛下得不上念祖宗设此官之意,下为子孙万世之防?臣闻长老之谈,皆谓台谏所言,常随天下公议。公议所与,台谏亦与之;公议所击,台谏亦击之。今者物论沸腾,怨讟交至,公议所在,亦知之矣。臣恐自兹以往,习惯成风,尽为执政私人,以致人主孤立,纪纲一废,何事不生!臣之所愿陛下存纪纲者,此也。”
王安石阅读苏轼这封奏章,当时表现出“深恶”的情绪。深恶,就是非常厌恶的意思,苏轼的反对变法的奏章得罪了参知政事王安石。熙宁三年三月,李大临、苏轼作为主考官依次排列士子上官均为第一名,叶祖洽为第二名,陆佃第五名。宋神宗命令陈升之在他面前朗读上官均等士子的策文,当场把叶祖洽提为第一名。叶祖洽,今福建省南平市邵武县人。陆佃,今山西省朔州市山阴县人。苏轼跟宋神宗说:“叶祖洽诋毁祖宗向皇帝献媚,而成为众士子中的魁首,用什么正社会风气?”苏轼于是写了一篇关于进士策论方面的文章献给皇帝,想要用文章来进谏。宋神宗把苏轼的文章给王安石阅读。王安石说:“苏轼的才很高,但是他所学的不正,又以不得志的原因,他的言论因此放纵不拘。”王安石多次请求皇帝罢免苏轼。
作者简介:李文武,著名管理学家。《博锐管理在线》《中华品牌管理网》《中国管理传播网》等知名管理网站专栏作家。又是多家媒体与网络作家。研究:历史、经济、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