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玮商业地产洞察

王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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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购物中心协会(ICSC)市场专委会亚太委员

英国皇家特许测量师协会(RICS)会员

楼宇经济促进会(CABEP)特别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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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用线性思维预测未来

2021年08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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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胜军先生的《恒大地产,“末路狂花”》一文在对恒大地产走到今天的情况做了综述和分析后,提出两点教训:1.不要用惯性思维预测未来。2.政府的警告要重视。

关于第1点,不能用惯性思维预测未来其实是非常浅显直白的道理,因为毕竟都不是生活在环境和外力为零的真空,惯性必然会戛然而止,而未来则是不断变化和发展的;关于第2点,对于国人来说更是毋庸置疑的真理。我在此补充第3点:不要用线性思维预测未来,也是对第一点的深化和补充。我相信对于认知我们今天所面临的挑战具有普遍意义。

为说明这个问题,我给出 y=x 这条线性直线和y=x3/4这条幂律曲线,并分别列出当x为0,0.25,0.50,0.75,1.00,1.25,1.50,1.75,2.00的八个点,看一下这两条线的y的点位,则有:

y=x, 0, 0.25, 0.50,0.75,1.00,1.25,1.50,1.75,2.00

y=x3/4, 0, 0.35,0.59,0.81,1.00, 1.18,1.36,1.52,1.68

可以看出当x小于1的时候,即从0到1的区间,曲线上的任何y值均大于直线的值,而当x大于1的时候,曲线上的任何y值均小于直线的值(见图1)。

图1 线性直线和幂律曲线的对比

从图1可见,在0到1的区间,绿色柱均高于蓝色柱(红色数字高于白色数字),在大于1以后的区间,绿色柱均低于蓝色柱并随着值的增大而不断衰减(红色数字低于白色数字)。至此,文章其实也解释了我们人类为什么到18岁以后就不再生长的道理。这个y=x3/4就是克莱伯定律,目前全球复杂系统理论的前沿研究称之为生物学的牛顿定律,并且已将这一定律延伸至小到细菌和线粒体,大到宇宙和星系的所有具有网络属性的物质,包括生物体、城市和公司的研究。复杂系统理论的网络思维认为这个世界上凡是你说的出名字的事物都是网络,因而服从统治世界的幂律法则。

1932年克莱伯先生通过大量实验发现小到老鼠、大到大象的哺乳动物包括我们人类都惊人地服从同一个3/4的幂律,即所摄取的热量与该生命体的体重的3/4幂成正比。

简单举例,假设一个体重30克的小鼠需要热量1卡以维持生命,那么比老鼠重100倍的3000克的猫所需要的热量不是100卡,而只需要32卡。由此可见不是线性的100倍而是100的3/4次幂。而比小老鼠重10000倍的大象所需要的热量自然也不是10000卡,而是1000卡。

体重都是由生物体的细胞组成。而无论小鼠还是大象,其细胞大小都是一样的,因此生物体的躯体越大体重越重,其实是细胞数量的越多。因此,大象的细胞数量自然要比小鼠多很多。生物体在摄取热量后,去除排泄物后产生的能量具有两个作用:

1)维护或替代现有细胞;

2)生成新细胞。

当哺乳动物刚出生时,躯体都不大,细胞数量也不多,所以通过摄取热量排泄后产生的能量除了维护较小的躯体的不多的细胞外,还有多余的能量能够生成新细胞——生物体的躯体不断增长。这也是我们人类在18岁以前能够不断生长的原因和驱动所在。这时候我们的身体规模都处在小于1的阶段。幂律曲线决定了所有具有网络属性的事物在成长初期都有一段超线性的成长期。这时候y=x3/4的幂律曲线(红色)减y=x线性曲线(蓝色)为正值(绿色大于零部分)。而当 x 大于1以后,由于躯体已经足够大,代谢生成的能量仅够维护现有躯体的细胞数量不再有多余的能量生成新的细胞,所以我们不再生长。见图2 。

图2 我们为什么会停止生长

复杂系统理论的研究将这一发现拓展至我们生活和事业的各个方面,成为了商业、科学和生活的新思维。比如我们直接可以用图2解释公司 ,其中红线为收入,蓝线为成本,绿线为利润。一个公司如果没有利润就不会成长。 这个成长曲线被严格地控制在幂律小于1的范围内——这就是统治世界的幂律法则。创新可以形成暂时的突破,城市作为生物特性和社会特性的复合体会有超线性的表现,因此城市的寿命一般都很长,但本文在此不做展开,依然关注具有生物和网络特性的公司。

在过去的30多年,中国改革开放,我们太多的行业都是以很小的躯体起步,几乎都普遍经历过一段超线性的发展时期。但是由于人们的线性思维的局限,其中不少获得成功的企业家们往往都对那段岁月不能释怀,坚信“过去发生的还会再发生”,不断地扩大规模,而全然不知统治世界的规模法则和幂律法则。以为做大就一定可以做强。而实际情况又如何?就以我们地产人造房子为例,我们来看一下如果你把一个房子的每条线都扩大一倍的情况,如图3。

图3 一个房子的每条线都放大一倍的情况

这时候这个房子的形状不会改变,它的占地面积会变为原来的4倍,它的体积会变为原来的8倍。就是说虽然房子仅是感觉扩大了一倍,但是其体积也就是房子的空间取暖或制冷的功效就必须提升8倍,而那些采光、暖气片、空调和窗户的表面积最多只能随面积获得4倍的增加,所以你在这个房间中居住的舒适度就打了一个很大的折扣。简单说就是大而不强了。为了达到之前同样的照明、取暖和空调效果,你需要比之前成几何倍数地提高能耗。

世界上任何事物的尺度和规模都不可能无限度地线性放大。设想一棵高10米的树再增高10倍变成100米高时的情况。这时这棵树的重量已经变为原来的1000倍重。但是这棵树的横截面积只增加到原来的100倍,所以这棵树的树干支撑自身重量的强度(强度和横截面面积成正比)仅增长100倍,相对于1000倍重量的增长,100倍强度增长显然跟不上重量的增长,单位面积支撑的强度锐减到原来的1/10。因此,树不可能无限增高。目前在地球上最高的树就是高度为156米的澳大利亚的杏仁按(见图4)。所以在这个世界上“大而不倒”的事情其实是不存在的。这也是为什么像超人那样的故事只能在电影和漫画中出现,如果是在现实世界中,超人早就被自己的体重压垮了。

图4 世界上最高的的树,澳洲杏仁按树(高156米,直接约30米)

在刚刚结束的东京奥运女子举重比赛中,中国军团在全部结束的7个级别的比赛中囊括4金(包括台湾选手获得的一枚55公斤级的金牌)。如果你用每个级别的冠军总成绩除以这个级别的体重,那么你会发现,相对较轻量级的运动员显示出了更强的力量,举起了相对于自身体重更重的重量。49公斤级的侯志慧女士的210公斤的总成绩相当于其体重的4.3倍,而87公斤以上级的实际体重为150公斤的李雯雯女士的320公斤的总成绩仅相当于其体重的2.1倍。也证明了伽利略400多年前就说过的系统随着体积缩小强度会系统性增加。(见图5)

图5 东京奥运女子举重——谁举起了比自己身体更重的重量?

伽利略推翻了亚里士多德之前持续了近2000年的重的物体比轻的物体下降更快的学说。今天我们要克服人们用线性思维预测未来依然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笔者日前应邀参加国盛证券的中期资本峰会,面对地产企业的投资基金和机构投资人,谈到了某机构分析报告中提到的某地产企业目前100个购物中心收益50亿元,数年后当这个企业的购物中心总数达到300个时租金收益会变成150亿元时,笔者坚定认为这是不可能发生的。

借用亚马逊创始人贝佐斯面对未来十年什么会变和什么不会变的的回答,贝索斯认为后一个问题实际上更重要,“因为你的商业战略只能建立在那些对于时间而言相对稳定和确定的东西之上 ”。

所以针对那个分析报告,如果其他地方还看似有理,至少还可以归入未来会变的范畴,而当这个企业如果开出了300个购物中心,它的租金收益不会线性扩大到150亿则确定就是属于未来不会变的问题。

至此,做为对刘胜军先生在“狂花”文中的第一点教训,以网络思维的幂律法则做了深化和补充说明,旨在帮助企业和人们可以在对于未来的预测中突破线性思维的局限。

(来源:联商专栏 王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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