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租房

　　回来的路上，又打不到车了，我们走了很长的路。银川的晚风和煦而温暖，完全不像北京那样潮湿而又闷热，但我累得头晕脑胀，根本无心观赏，满脑子想的只是赶紧上床睡觉。石部长倒是兴致勃勃的，还计划在街上遛一遛、走一走。好不容易打上了车，回到酒店，沉沉地睡下。忙碌了一天，很累，但心里很美，因为看见了希望。只是喉咙不停地发痒，不停地咳啊咳，我有时不把这病看成是自己身体的事儿，有时心里在骂：你到底咳个什么劲儿呢?

　　本来郭天林和我在一个房间，但夜里石部长把他叫了去，屋子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应了齐秦的那句歌词：自己的心情我自己感受。

　　第二天，我起晚了，石部长从餐厅打来电话，叫我下楼去吃饭，我说我不吃了，就进了洗漱间准备洗澡。没过多久石部长的电话又打了进来，这一次是打在座机上，这让我很感动，但我还是不想去，最后郭天林又打来一次，我洗完澡，匆匆去了位于一层的餐厅。已经九点了，服务员都在忙活收场，整个大厅只剩下石部长和郭天林两个人坐在离大门不远处的一角。我怕耽误时间，匆忙坐下，拿起就吃。他们已经给我点好了，炸馒头片、牛奶、熟鸡蛋。我在牛奶里面放了很多白糖，连着喝了两杯，突然间一口咳不上来，巨咳之中，眼前一阵阵发黑，我双手捂着脖子，好一会儿才感受到知觉，郭天林在身后不停地拍打我的后背，我有点后悔，不该下楼吃这顿早餐。石部长劝我说，下午去医院看看吧，赶紧治好，后面还有很多事情要办呢。

　　我以为忍一忍就能过去，没想到会越来越严重。我非常后悔当时没有听从石部长的劝告，以至于后来不得不住院治疗。

　　朋友介绍的人姓杨，是个瘦瘦的小伙子，他们的公司就在太阳神附近。他满口银川话，这时候我才明白，银川话不是很难懂，除了带一点地方腔调，其他的我还是能听懂的，这个疑虑就打消了。

　　银川的中介市场越来越火，尤其是金凤区，水涨船高，都是万达带起来的。最早这里的房子出租仅仅1700元左右，而现在万达附近到了3600元以上，而且不断有人抢行市。这里的中介收费和北京不一样，北京是谁租谁掏中介费，而这里是上下家每家各付一半，北京是抽佣一个月租金，这里一口价，1500元或1600元，如果遇上两个中介公司合作，那每家各得750元，并不是在租客身上扒皮。

　　万达广场位置比较特殊，它落座于正源北街上，周边没有同业相呼应，只是自己孤零零地矗立在那里，南边有一家不知名的商场盖了好几年也没有盖完。不利的地方是对面是唐徕公园，隔街看到的全是树，不能停车，也不能做商业。万达楼上是自己的公寓，据说每平米租金要3900元以上，他的前面是云开苑，它的后面依次是公安小区、君邑公寓、尚景世家、欧陆经典，它的南侧是嘉怡公寓，从正源北街向南走，还有一处锦绣苑。这里的规矩和北京不一样，这里一切费用都要租户出，不仅包括水、电、暖气费、有线电视费，还包括物业费、宽带费、垃圾清运费，但是有些名目额度很小。

　　因为吃过青岛的亏，我心里早已经定下我的要求：越近越好，以防冬天冰天雪地，我是按照半年至一年规划的。

　　小杨所在的公司与云开苑是合作关系，这一点也是事后得知的。

　　一大早儿，石部长约了小杨去看房。走出太阳神的时候，石部长又劝我把行李寄存在前台，我不敢，因为那里面有我全都的家当，包括一个iPad2，一旦丢失，我就麻烦大了。小杨推荐的房子在云开苑，从万达向东走，大概步行不到十分钟。大门口，云开房产的马经理上来迎住我们，我们进了小区，看了东侧住宅楼四层的一个三居，我感觉不太满意，主要是嫌这里走的远，石部长一再地强调：“你拿主意，你看好就行。”

　　言谈得知，这里的租价一般在每个月3000至3600元之间，以3500元/月居多。以前到不了这个价，都是万达到来后，同时带来了大批的、向我们一样的租房者，这样就水涨般高，还包括一些当地炒房投资的。

　　出了楼门，我们去了第二家。这是从云开苑进门一直向南走就可以直到的一户人家。两个小女孩给我们开了房门。这房子是电业局的房，她们的父母都调到了兰州工作，而女儿在当地上中学，所以租凭事务全部委托给了小区门口的云开房地产中介公司。

　　我一进房门就爱上了这家的格局和布置。首先是客厅宽大，客厅顶部是方形突兀打灯设计，电视墙下摆着42’海信液晶，大茶几的三个方向围着变形沙发，那一种家的气氛非常浓郁，可以推测，这一家家里有一位出色的规划师。三间大卧室，两个卫生间，厨房设施完备，小屋里还有一台电脑，能免费上小区宽带。过道尽头的墙上挂着一把镇宅宝剑，我喜欢得不得了。但是我依然考虑到冬天的银川会很冷，专员下班之后距离较远，再说我也想借助公司的优势压压价儿，人家咬住3600元不松口，所以我当时没有答应下来。

　　小杨说，还有一处房子，小一点，是两居，位于唐俫中学西侧的公安小区。我急于在石部长回京之前把住房摆平，所以决定马上去看一看。

　　炎热的太阳照在我们的头顶上，我们一路向西走，到万达路口要八九分钟，到公安小区还要八九分钟，时近正午，我们都饿了。

　　上楼之前，石部长给孙文强打了一个电话，请孙先生紧急帮助查找房屋出租信息。

　　大中午的，我们非常冒昧地敲开了这户位于六楼顶层的人家，里面有两个男人，其中一个在上网，另一个人光着膀子，坐在沙发上一边喝啤酒、一边看电视。

　　这里家的气氛比上一家更浓郁，光照舒适，客厅里摆着液晶电视，整体布局整洁明亮。一路挫折，我的思想已经动摇了，我不再最求什么远近，也不再把费用看成第一重要的事情了，我面临的情况是，如果石部长他们走了，我将孤苦伶仃地居无定所，我不可能天天住在太阳神的，我需要在时时水涨船高的房屋市场中，马上找到自己的归宿，而且我知道，他们三人今晚就飞回北京，我的居住地问题已经是迫在眉睫的第一要务了，现实情形时时警告着我，我已经赌不起了。

　　沙发上的男人有些傲慢，一聊才知道他是万达三层某餐厅的老板，姓焦。

　　我问道，这房子是您的吗?

　　他回答说，就算是吧。

　　这样的回答等于没回答，根本没法往下谈。石部长适时打圆场，我们才了解到，这房子是焦老板的哥们的，他马上就要搬走，现在是因为在万达开餐厅，他在盯场装修，房子出租的价格，他也能做主。我对这里很满意，就是感觉两居室小了点儿。但我已经别无选择。据焦先生讲，他的本东朋友在附近还有一套房，但那里是毛坯房，什么设施都没有，需要过一段时间才搬过去，但价格便宜。我根本没心思听下去，生怕丢了这个热饽饽，我急切地问，就定这里了，最快多长时间交房?焦先生不紧不慢地说：“明天告诉你”。石部长也是一副不急不慌的样子，东一句西一句地跟焦老板拉家常，我很佩服他那样子，喜怒不形于色，这是我需要向他学习的。

　　我急迫的说，我今天能住进来吗?睡客厅也行。

　　焦先生说，“那怎么行?”

　　我问，“怎么不行呢?”

　　石部长插话坚决地说，“不行，你这样的身体状况，就算是焦老板答应，我也不答应”。

　　我不再坚持，只能等待回话儿，心里时不时打着鼓：cao，今儿晚上可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