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征途

　　出了门，大家都很累，石部长叫小杨先回去。我向代总电话汇报进展，老板嫌两居室太小，北京来人住不下。说实话，我没想到他会不同意，我重新说了一下这里的房屋中介市场，包括价格和房源，最后重申了一遍我个人的处境，没想到，领导竟然又同意了，但很勉强。他说，那样的话，你安顿下来之后，还要再找一个宿舍。

　　这时候已经下午快两点了，这会儿，我庆幸自己早上吃了早点，不然早饿透了。石部长宣布“嘚，不跑了，吃饭!”四周一看，石部长选择了店面最正规、装修最最有特色的六盘红私房菜，我们美美的吃了一顿地方菜。这一次我长了记性，坚决不再吃辣的了。

　　吃过饭，继续奔忙。刚一出门，竟然遇上了万达的几个人，带队的是孙文强，原来是他们在走访每家房地产中介、在帮我们找房。我很感动，石部长轻声对我说，“怎么样?银川人多实诚啊?”

　　我一下子喜欢上了这里，不仅仅是出租车便宜、民风淳朴，而且这里生活节奏平缓，根本不像北京，吃着中午饭还要想着晚饭吃什么，竞争压力巨大，机会一旦抓不住就会瞬间溜走，大脑那根弦总是紧绷着，轻松不下来。

　　孙先生帮我们找到的是西塔房屋中介公司，他们手里有很多的嘉怡公寓的现房，我一看，竟然是三居，这不正好符合老板的要求吗?还有，从位置上来看，它就在万达广场南侧，走路也就四五分钟，冬天能迅速回家，这真是天上掉馅饼，再好不过了。

　　我们拉着行头，来到西塔房地产中介。半路上，经过药店的时候，我买了一盒藿香正气水，那药水很难喝，但是很管用，我寄期望于治疗不再一个一个地连着打喷嚏。

　　和所有的房地产一样，这里也是小门脸房，人员大概有七八个人。这里的店长姓崔，是个年轻的小男孩，落座之后一个漂亮的女职员给我们倒水，后来知道，她是崔店长的女朋友。石部长替我发问，有没有一居室的单间?我们一个人住。”小姑娘竟然随口说道，“有，君邑公寓里面就有一套，那是我们老板刚刚买的房。”我欣喜若狂，石部长不动声色，慢悠悠地问：多少钱一个月?”崔店长说：这是我们自用的房，里面什么也没有，现在里面住着我们从别处招来店长。”

　　跑了好几家房产中介，根本没有一居室的房源，好不容易遇上一家，我不愿轻易放弃，连忙问：“能不能让那些店长腾出来啊?”小崔给他们老板打电话，得到回复，1400块一个月。真是太便宜了。石部长坚定地说“行，定了!”对方告知需要明天晚上才能腾房入住，有感于舟车劳顿，我着咬牙说“行”。

　　交了押金，我让对方打了条儿。由于西塔房产小刘约定的是四点去看房，我们只得先去看另一家房产中介的房，位置也是嘉怡公寓。

　　我们出了门，看到了骏龙房产西塔店的店长，他姓黄，是个精明的四川人，说一口流利的普通话。

　　郭天林帮我拉着行李箱，我们顶着炎炎烈日一路向西走。

　　快到这条大街的进口处，向右一拐就到了。这时我才知道，原来嘉怡公寓就在去万达招商部的半路上，这位置离万达广场最近，真是在理想不过了。只不过这个公寓区一直是封闭式管理，所以几次经过我们都没有在意。

　　嘉怡公寓是一个非常干净优美，住户不多，管理比较正规。公寓里人很少，可以明显看出来，买这处房产的都是为了出租挣钱的。

　　小黄带着我们上了楼，一个戴着硕大边沿的白帽子大姐打开了门，我们进了屋，好家伙，地板金黄灿灿、大三居宽敞明亮，就是空着房，没家具、没电器，也没有床。

　　人家说了，只要你们定下，先交一年的钱，本家马上去购置电器和床。

　　小黄一直在强调它的优点：距离近、房间大，新建楼盘，但他同时也明说不足之处：除了高档地板，其他一无所有，但他保证，七天全收拾利落，电器配齐。

　　我很心仪此地，就接着谈细节，比如床不能卖旧货、床垫子不能有异味、客厅需要加装空调等等。他们说，这些都需要跟东家商量，这时我才知道，这个大姐也是房产中介的，不是本东。聊着聊着，终于把东家等来了。东家姓马，是个瘦老头，骑个自行车，带着一个小女孩，好像是他孙女，车上绑着渔具，看样子，人家刚刚潇洒去了。老马说话时总是带着一脸的憨笑，透着精明，那种微笑实在令人讨厌。他只认钱，不谈正经事儿。

　　他老人家吼价3600元一个月，暖气费物业费单交，我一算杂七杂八一年要五万块。我心里打鼓，公司能同意吗?

　　我接着谈，要求对方购买床具电器等，老头说，你定下，交了钱，我就去买。他也不避讳，买这个房子就是为了出租赚钱的，不会配置多么好的家具，也不会买多好的电器，要满意，自己买去。

　　他还一再强调，地板很贵，弄坏了要赔。

　　小黄走到我身边，悄声说，要不要晒他一下，先不谈。

　　我也是这么想的，给石部长使个眼色，说：走吧，再看看另一家。石部长心领神会，我们一行人下了喽。下楼的路上，我问小黄，附近有没有小旅馆，我要在今天安顿下来。小黄说，汽车大世界向南都是小旅馆，租金便宜，环境不好，但最近有个什么国际论坛，导致大酒店都满了，外来人只能住小旅馆，所以小旅馆十有八九都是满的，不好办。

　　我心里暗自神伤：一不留神儿，我成了银川的外来人口。

　　我赶紧给孙文强打电话，小孙说，马上联系，试试看。

　　到了大门口，等了一会儿，小刘他们也到了。巧极了，他们让我们看的是七楼，就在刚刚那一家的上面，同等户型，我很高兴。

　　我们上了楼，一看啊：大失所望，一水的毛坯，不收拾20天以上根本没戏。

　　我们失落地走下楼，各自分手。

　　六楼的老头得意洋洋地走过我们面前，小黄还想争取一下，老头撂下话：“万达一入，过两天房价还得涨。”现实情况摆在那里：他不急，我们急。

　　我又开始咨询小刘哪里有旅馆，我感觉自己可真命苦，象鲁迅先生笔下的祥林嫂，见到谁都要说：阿毛呀、阿毛。

　　考虑到地理位置的原因，我下定决心，就是这儿了，拿起电话，向代总报告。领导对驻地很关心，我把四处房产的位置、租金、优势、劣势一说，领导拍板：拿云开苑!

　　我一下子傻了眼，赶紧再次说明自己的想法：银川是大西北，冬天将是可以预想的冰天雪地，万达广场夜里十点才能下班，员工需要出店门就能进家门，这里面还有一个时间效率的问题呢。代总想了想，最后说，好，就按你的意见办吧。他说，兄弟们出门在外不容易，将来可能会有公司照顾不到的地方，租金高一些，兄弟们住得舒服一点，也是应该的，就拿这处最贵的!

　　他说得很坚决，我心里很感动。我能感受到领导对下属的关爱，而且我也感受到了公司对银川店发展的决心和信心。

　　我也郑重地说，我代表银川外派的兄弟们感谢您，我一定把您的话告诉每一位外派的专员，而且我们一定齐心协力、把这份超额的费用自己背回来!

　　石部长和郭天林要走了，我与他们互道再见。石磊看了我两眼，默默地说，你一个人，要注意身体。我说，“没什么”。话虽是那么说，但是心里很是苍凉。

　　石部长他们走了，我一个人拉着行李，从正源北街向南走，一下子感觉莫名的孤独，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

　　我先去买了一个当地的手机号，银川的移动话费和北京不一样，有各式优惠套餐，我选了个神州行，指定了89元的套餐，来的时候我就备了另一个手机，现在正好用上，紧接着，我给北京的同事发短信，当然，先发的肯定是给代总和沈总。
       我不能住在太阳神了，只能沿着大街一家一家地去寻找小旅馆，一个人走在大街上，想起齐秦的歌：我一个人，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