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几度

吳儁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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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系独立撰稿人,钛媒体、品途网2016年度十大作者,腾讯科技2015年度最具影响力自媒体。关注人工智能、移动互联网以及数码家电的产业融合,文章在界面新闻、今日头条、搜狐科技、腾讯、新浪、网易等30余家平台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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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宇晨没有革命

2019年06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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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吴俊宇

全球第11大数字货币波场币TRON的创始人孙宇晨于美东时间6月3日中午在微博和推特宣布,以456.7888万美元成功拍得巴菲特慈善午宴,打破了这一午宴20年来的最高竞拍金额纪录。

孙宇晨表示,他一直都是巴菲特价值投资理念的长期信徒,希望邀请区块链行业知名人士一起与巴菲特交流,从而增进顶级传统投资人与数字货币的理解和友谊,让整个行业真正受益。

孙宇晨和王小川之间的旧恩怨又被翻了出来。吵吵闹闹间,这场恩怨似乎成了old money和new money的对决。

坦率说,我也是玩过区块链的人。去年一度见着账面上的20万变成300万最终彻底进入熊市。

我没有亏也没有赚,或者说在朋友的帮助下有些小赚。但我觉得这都不是什么。

对一个当时只有24岁的年轻人来说,看着财富的剧烈波动,最终心如止水决定好好做自己该做的事情,我觉得这是这件事情给我最大的财富。

孙宇晨今年年初在喜马拉雅上开通了一个《财富自由革命之路》的音频。

坦率说,我对革命这个词素来抱有最大的怀疑——不管是社会领域、商业领域还是日常生活。

想起上次迟宇宙老师写的《你们谁也改变不了潮水的方向》,我的情绪总会陷入平静。我对文中那句话深以为然:

我们终将改变潮水的方向。这句话很文艺,很乔布斯,适用于“新世相”,却不适用于一家公司。因为它罔顾了一个事实——谁都改变不了潮水的方向。

我从来都不是个进步论的信奉者,我甚至相信《人猿星球》系列电影里所讲的故事——历史给人的唯一教训,就是人们从未在历史中吸取过任何教训。

去年曾遇到了一个罗振宇的粉丝,他带了一本李笑来的《通往财富自由之路》。我并不想以最坏的恶意去揣测他,但当听到他说自己是罗永浩、罗振宇和李笑来的铁杆粉丝之后,我以叛逆的态度直接讽刺他说“现在完全没必要了解区块链”。

那晚之后,我甚至有点清楚了,罗永浩、罗振宇、李笑来三者公共的粉丝到底是一种怎样的画像。

接下来我说的这段话似乎听起来有点“我纹身、抽烟、喝酒、说脏话,但我知道我是好女孩”的逻辑。

但我还是想说——虽然我也经常收听罗振宇的节目甚至写稿时引用他的话,我也在三年反复订单退单的纠结后买了锤子手机,我也在去年跟朋友用真金白银砸进数字货币的赌局,但这并不影响我在价值观底色上不认可罗振宇的庸俗成功学,罗永浩的情怀高于能力,李笑来的收割智商税。

某种意义上说,罗振宇、罗永浩、李笑来三个人是共同好友。他们总是在新闻媒体的报道中成双成对出现,甚至互相站台。

如果要找他们的共同点,那就是经常会造概念、讲情怀、画大饼,却最终让人所有希望都落空,给拥趸以最沉痛的打击。

我当然佩服这样的人,这样的人有着非凡的人格魅力,能够自圆其说讲故事,调动起受众的情绪。他们有些理论也并非没有道理。

作为人他们当然是成功的,甚至也有一套自己的方法论,但作为企业中的人、社会中的人,他们做的很多事情却很难让人认可。

孙宇晨就是这样的人。

我觉得他和王小川的打赌太过可笑。在他的世界里似乎市值决定了一切——可这个世界上市值并不是一切。

正如你和一个姑娘说,我很有钱,你做我女朋友吧。然而姑娘并不爱你,她依旧选择了其他人——那个条件不错却个性更契合的那个人。

区块链的说辞是,区块链向我们展示了一个所有资产都将被数字化的世界,在一个价值的互联网上,资产的转移将像今天信息的传递一样快捷、方便、便宜。

这个说辞和互联网当年刚刚诞生时几乎没有什么太多区别——除了改变世界这件事情之外。

从去年开始,我就一直信奉两句话。一句是,日光之下并无新事。另一句是,她那时候还太年轻,不知道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这两句话几乎可以成为这几年来互联网商业的最佳注脚,创业者、投资人,分明就是牌桌上的赌徒,只不过,赌注除了风险投资外,还有那些看不见的公共利益。

我们亲眼见证了一个个梦想的幻灭,也亲眼见证了一个个所谓的明星创业项目,其实都是拿公众利益在买单,更见证了创业独角兽作为勇者杀掉原有的恶龙之后自己又变成恶龙的全历程。

早在3年前,我写过一篇名为《创业独角兽为何纷纷“英雄变恶龙”?》的文章。

我当时说,创业独角兽们的身上曾看到了活力,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却又仅仅只是看到了封建王朝的更替。每一个起义者都会打着一套美好的主张攻城略地,但在成为行业主宰者之后却慢慢沦为新的统治者。

创业独角兽一开始作为起义者,拥有under dog的心态,它们往往会以短平快的思路去颠覆行业陈规陋习。但是创业独角兽崛起之后,攻擂者变成了守擂者,行业搅局者成为了既得利益者,小公司成为新的大公司,又陷入大公司病的困局,面临组织结构的弊病。利益和组织的纠葛让它不再像过去那样灵活。

创业独角兽同样需要盈利,一开始以补贴市场,打破原有市场规律的做法占领市场,但价值规律决定了市场终究要回到原有的规律之中。此时要么倒闭,要么露出原本狰狞的面目。

所以在靠低价占领市场,驱逐原来的市场占领者实现垄断之后,创业独角兽依旧还要回归盈利的本质之中。

区块链也不过只是如此。甚至它一开始就不是英雄,而是恶龙。它在站上王座的那一刹那,就双手充满原罪,流着其他人的血液。

1894年,德国哲学家韦伯在弗莱堡大学就职演讲中,引用但丁《神曲》中地狱之门门楣上的铭文说,通向人类历史那未知将来的门楣上写着,“入此门者,当放弃一切希望”,未来不过是一场和平与幸福的梦境。

联想到《二手时间》里那句:不知怎么,未来并没有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一百年过去了,未来又一次没有到位。出现了一个二手时代。

两句话说的其实还是一件事——未来从来就不会默认更好,甚至只会更坏。

用柏拉图"洞穴之喻"作比,在韦伯看来,不仅人不可能走出洞穴,而且甚至不可能有人能够走出洞穴,人永远只是在洞穴中游荡,并且通过那不知从何处透过来的光线,想像着洞穴外的光明世界。

现代社会的人的处境,并不比以往更好一些,事实上可能更糟。区块链也是如此,它改变不了任何事情,孙宇晨更不会有商业革命。

《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的末尾,韦伯甚至还写了下"铁笼"隐喻:

没人知道下一个住进这个铁笼的会是谁,或者在这种巨大发展的尽头是否会出现一个全新的限制,抑或那些老旧的理想和观念是否会有一个伟大的心声,而如果这两者都不可能,那么是否会在骚动的妄自尊大中渲染出来一种机械式的麻木,我们同样不得而知。因为对于这种文化发展的终点,我们完全可以这样描述——专家没有灵魂,纵欲者没有心肝;而这种空壳人还浮想着它自己已达到了一种史无前例的文明程度。

我们今天的空壳人远比实心人要更多。空壳人甚至总是自以为生活丰盛,如果真正去剖析结构却会发现,其中晃晃荡荡全是虚空。

这样的空壳人,或许就包括现在正在叫嚣的孙宇晨。

不管是商业还是历史,终究还是循环往复,不断在旧有的逻辑中循环往复。新概念、新包装之下,只是装着陈年旧酒。

所谓的革命者,一个个最终还是会从勇者变成恶龙。

所有的花里胡哨与眼花缭乱,最终都还是逃不过那句,“日光之下并无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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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吴俊宇 公众号 | 深几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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